别过了顾渔父子，沈清风一夜无眠。
早在村口那一照面，沈清风便认出了那老鬼。他本是打算装回瞎子，同时心底赞叹这老鬼即使退隐江湖这么多年头，浑身上下那股气质也不见分毫改变。好像这个人一点也不懂得江湖之外的世界，并且分毫不愿融入其中。但沈当那个名为顾渔的少年出现时，沈清风才猛地发觉自己想错了，老鬼那堪称天衣无缝的表现成功瞒过了他。
或许那老鬼之所以忽然出现并且向他出手，就是因为顾渔在无意中撞见了沈清风。沈清风不会相信那老鬼是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不过，现在想想那老鬼做的一切是多么欲盖弥彰。
他早已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他也不在遐想有朝一日能够踩着这一辈涌起的新人的骄傲头颅重闯江湖，但他把他未完成的梦悄悄寄托在了一个虽然稚嫩却同样天赋异禀的年轻血脉身上。
或许这一辈的江湖里不会有顾渔这个名字，但总有一天人们的口中会出现这样一个名字。或许还会与一个恶名远扬的人屠一同被提起。
凶刀老鬼——徐季。
“叩叩。”
清脆的叩门声传到沈清风的耳里，他顶着灌了铅似的沉重眼皮，无精打采地拖沓着步子去开门，随后努力撑开他无神的眸子望着门外的司一楠。
一夜不眠对他的精神还是有极大摧残的，何况一整个晚上他的脑子都被各种混乱的思绪塞得满满当当。
“打扰了？”
“无妨。”
司一楠走进沈清风的房间，似能视物，在矮桌边摸了一把椅子坐下。
沈清风已经对司一楠有些麻木了，除了司一楠，还有谁可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两眼抹黑地活动？
“门可以关一下。”
司一楠的话落到沈清风的耳朵里，他立刻明白司一楠此次造访定是有要事要商量，于是带上房门回身坐到司一楠的对面。
“可以说了。”
“关于尧纥，关于目的。”司一楠也不打算卖关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问这个做甚？”沈清风避而不答，反倒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姓沈，不是本国人，这些还不足以令我对你产生兴趣？”
沈清风沉默了。他想尽一切说辞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令司一楠信服的。司一楠和南筱不同，后者是可以用似是而非的言论盖过去的，但前者的心底已有了事物真相的大体轮廓，若是胡编乱造一气，那倒不如不说。
沈清风轻叹，“你已经猜到哪一个地步了？”
“上述所言。”司一楠知道沈清风已经打算松口了，于是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在心中盘算着，那日遇见的南筱已经被卷入这件事了，原本他是该另找个角落摆起新的摊子，救人这种麻烦事儿能救便救，不能救也罢了，不该强求的。但他没料到的是因为自己对南筱的那一通云里雾里的话，自己竟然也被卷了进来。现在不光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保住自己，司一楠知道他必须在手中握紧筹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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